江濯

14(10)/Donna，我CP也要有自己的圣诞特辑

全部捏造，内容全是编的，如果有细节错误请包涵！时间接特辑三，对不起Shaun，你是一个好人，但本文里没有Shaun（你）

本来想当圣诞贺文的，但写得比预计快就提前发了吧，不知道接下来一周还有没有时间再写

BGM: Ordinary Love-U2

我们是否足够坚强，以承受这平凡之爱？

——

Ordinary Love

 

文/江濯

 

 

 

烤火鸡的香气溢出烤箱，在屋里丝丝缕缕地飘荡。博士坐在桌前，嗅了嗅这股香味，却仍对着桌面出神。桌子正中摆着一棵小小的毛茸茸圣诞树，是Rose拿毛毡亲手戳出来的，用以代替真正的松树，后者这个家里永远也不会买。

 

“Sylvia跟Rose都还不回来，果然每年都是我来收拾。”多娜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，她从厨房走出来，放了杯热腾腾的咖啡在外公眼前。

 

外公捧过咖啡，问：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？”

 

她对外公笑了笑：“不用，我都搞定了。”

 

“我想去把街上的冰清理一下，路面都结冰了，Rose一会儿还要骑车回来——”

 

“你坐在这就行了，我会出去看看。”

 

她安抚完外公，抬头又恰好与他对视，在过去的十几分钟里，他很罕见地一言不发。她歪头打量了他两眼，也问他：“你要什么咖啡？双倍奶双倍糖？”

 

他像被唤醒一般抬起头，想了想才说：“不，我要黑咖啡。”

 

多娜噢了一声，没说什么，但显然为他的答案吃了一惊。她转身走进厨房，没过一会儿又端出来一杯黑咖啡。他道了谢，再次闻到咖啡的味道，他感到熟悉又陌生。

 

外公问：“你不过来坐坐吗，多娜？”

 

“不了，我还得盯着烤箱，还得去看看街上是不是真的有冰——都这么冷了，居然还没下雪——对了，还要打电话问问Rose什么时候回家——”

 

她絮絮叨叨说了一串，又潇洒地离开了餐厅，只剩下Wilf和他坐在桌子前。他们一路注视着她离去，Wilf又对他说：“这是我们家过过最完整的圣诞。”

 

他问：“什么是‘完整’？”

 

“多娜头一次准备了完整的圣诞节大餐，布丁、馅饼、烤鸡——当然不是因为这个，是因为过了这么多年，她终于是完整的她了。我们终于不用再担心她突然说自己忘了什么事。”

 

他接着问：“她这样说的频率高吗？”

 

“说不好，她的状态一直……很不稳定。”外公回忆道，“有时她会提到很多事，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经历过……”

 

他表示同意：“是的，因为你们也不知道。”

 

“总之，我们都很高兴你能回来，还在住在一起过节。”

 

他点头说：“我很幸运。”

 

“说起来，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，”外公换了个话题，“时间领主也会变老吗？”

 

“当然，我也有自己的时间线。”

 

“不是这个意思，我是想说……你们的外貌也会根据年龄改变吗？就是说，你经过了这十五年……”

 

“我认为不会。”他解释，“而且，我在十五年里也换过好几次脸，这不是以前那个我。至于长相，我也不太清楚，没法用时间领主的理论准确解释。”

 

“你重生过？但你现在就像以前的样子……”

 

“是啊，也许这恰恰就是我幸运之所在。”

 

他们喝着热咖啡，聊着诸如后院花草之类的琐事。没过几分钟，多娜忽然又出现在屋子里。她走过来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：

 

“街面上真的结冰了，看来是因为下午下了场雨。”

 

外公作势就要站起来，“我去——”

 

“别，外公，”她轻轻把他按回椅子上，转而对他打了个手势，“你都在这坐一天了，来帮帮忙，火星人。”

 

 

 

冰凉的夜风不情不愿地捎带圣诞节的音信。他拿着铲子走出门的时候，顺着风听到微弱的音乐声，四处扭头却没找到确切的来源。

 

多娜递给他一把铲子，他接过去问：“我们要干嘛？”

 

“这是我在后院拿的，估计是外公的东西，将就用一下。”

 

此时正值黄昏，但今天是个阴雨天，阳光完全躲在灰蒙蒙的云层背后。黯淡的灰蓝色像海水一样填满了整个街道。他看到某侧街面在昏暗的光线中莹莹发光，果然挂上了一层薄冰。此情此景，可与一个月前横流在熊熊烈火中的沥青河流大相径庭，好像之前的外星入侵丝毫未发生过。

 

“还记得吗？就在这里。”

 

他不知飞到何处的思绪突然被拽回，重又看向她：“什么？”

 

“十五年前，你的Tardis就停在这里。我走出来，叫你回家一起吃饭，你就立马逃跑。”她拿手里的铲子点了点地，“那时你还会用时间机器整点下雪的浪漫花样。怎么，时间领主也老了？”

 

多娜的语气风平浪静，好像讲起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琐事。时间领主却被她说愣了，看着她的脸，半天没能接上话。

 

空气沉默几秒，她突然奇怪地转过来问他：“你不会忘了吧？”

 

“我记得，我都记得，就像昨天那样。”他立刻举手澄清，声音却渐渐小下来，“我……我现在还没恢复，不一定能叫出Tardis，但我可以去试试。”

 

“你叫Tardis干嘛，不是叫你老实在家呆着吗？”多娜狐疑，片刻突然反应过来，“你什么意思——你想给这片街区再来点雪？为了圣诞？”

 

“我以为你的意思是怀念那年的圣诞。”他老实承认，“那不是一个高明的技巧，但我也很想念那一天。”

 

“是吗？”多娜慢慢说，手上的铲子无意识敲着地面，霜壳早已开裂，碎冰发出小小的爆裂声。“你真的变了很多。”

 

“你说‘变了很多’是什么意思？”

 

“嗷，好冰！”冰水溅飞到她的脚踝上，她忿忿地甩了甩腿，顺手又打了他的胳膊，“就是说你以前绝不会纡尊降贵在大街上铲冰。然而你从一个小时之前就站在这一动不动，我看你铲子都还是干的，赶紧动起来！”

 

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铲子，像个被抓住偷懒的小孩，耸了耸肩，开始着手对路面上的薄冰进行物理清除。他刚一弯下腰，突然觉得刚刚的一套小动作很熟悉，那是十几年前另一个自己的。也很难说是否是另一个自己，单看脸，他们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。

 

多娜叉着手，站在一边看他的动作。薄冰在深黑的路面上闪着亮晶晶的光，铲起来咔哧咔哧，像嚼碎一把硬糖。傍晚的寒风拂过街道，唰啦啦搅动行道树的叶子。声音糅合在他耳朵里，勾勒出一副细密的油画，而红发的多娜是画中唯一的热源。

 

“所以你想看吗？”过了一会儿，他又问，“圣诞节的雪？”

 

“别这么干。”她答道，“他说了你现在还太虚弱，没法控制Tardis。”

 

“他？”

 

“你——另一个你——新的你——随便怎么说吧。”

 

“理论上说是这样，但也有一种可能——”

 

“别在大街上唠叨个没完了，赶紧的，今晚可是平安夜，我还想回去烤火。”

 

他抬眼看了她一眼：“你可以先回去。”

 

多娜盯着他，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，没回他话。他跟人类一起旅行已经千百年了，当然千百只是他随便估计的数字，但他仍然没法解读一个表情里缠绕的幽微情绪。

 

他没忍住，又接着问：“你觉得哪一个才是真的我？”

 

“不是刚说了吗，都是你，只有新旧的区别。”

 

“是，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经历双重生，我从前只以为它只是时间领主的神话。而且我这张脸……”

 

“这张脸又回来了。真遗憾，我还想见见你穿女装的样子呢。”

 

他嘴唇动了动，刚想说话，多娜就继续把话接了下去。

 

“不过，虽然你长得和以前一模一样，但你真的变了。换在以前，就算等加里弗雷变成一颗超新星，你也问不出这样的话。放轻松点，太空人。”

 

“加里弗雷不会坍缩成超新星。”他说，“不是恒星。”

 

“那不就得了？”

 

“多娜，”他却转而继续问，“你还记得多少Doctor-Donna的事？”

 

她眨了眨眼，没有直接回答。“你怎么就这么关心这事？”

 

“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人类能承担时间领主记忆的情况。虽然你已经释放了时间领主的能量，但记忆可能也会给大脑引发对应的负担——”

 

“我很好，非常好，什么问题也没有。”

 

“但元危机可能仍然潜伏，需要进一步的检查——”

 

多娜突然后退一步：“你可不许随便读我的心！”

 

“我没有，而且我也不能。”他无奈地解释，“太远了，跟人类心灵感应又很困难。”

 

多娜将信将疑地看着他，这才慢慢迈回来那一步。四周又安静下来，两边的住宅都亮起了灯，潮湿的路面于是又反射着星星点点的橙色灯光。这时候，每天晚上都会定点掠过天空的歌声又像海浪一般涌起，层层叠叠回响于寰宇之中。

 

“终于搞定了？”她见他直起身，便问，“回去吧，看看饼干烤好没有。”

 

他长长地出了口气，问她：“想听一首圣诞颂歌吗？”

 

她歪了歪头，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。

 

“是Ood的歌声。他们的星球刚好移动到了距地球最近点，可以听得最清楚。”他指了指夜空中的某个地点，她也跟着抬起头，虽然她并没在那个位置看到任何星星。“这首歌是永远献给你的，想听听看吗？”

 

“……也是献给你的。”她沉默了几秒，又转过来看向他，“这么说你还有那种让人类听见听不见的声音的本事？”

 

“这是心灵感应。”他把铲子丢到一边，伸出手，“试试？”

 

像往常那样，她又走近一步，乖巧地伸过脑袋，但仍在最后警告他：“不许趁机读我的心！”

 

他的指尖按上她温暖的额角，她小小地颤了一下，抱怨他的手指太凉。他屏息凝神，将遥远的音乐如丝带般交到她手中。

 

多娜的蓝眼睛亮晶晶的，像两块盛满湖水的翡翠。他低头端详着她的神情。一滴水珠逐渐在眼眶下凝结，滴到潮湿的街面上。他没有放开手指。泪珠像飘落的钻石雨，一颗接一颗从她的脸上滚落，随着颤动的瞳孔晶莹地挂上睫毛。

 

“我——”

 

她才刚说出一个字，话语就被眼泪噎住，而他立时伸手抱住她。他的手环过她柔软的红发，而她如往常一样倚在他怀里，逐渐伸手环抱他的后背。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仍在抽泣，于是又更紧了紧手臂，在她头顶上落下一个吻。

 

天上的歌声仍未停歇，群星何其有幸，能再被她聆听一次。

 

 

 

他们回到屋子里的时候，Sylvia不知何时已经到家了，正在把厨房里准备的大餐一样一样端出来，并且唠叨多娜又不见人影。

 

“干嘛，我们又没逃跑。”

 

本来只有母女俩能进入厨房重地，他一个外星人只能站在外面等。还好Rose很快也回到家，带着大包小包的奇怪零件，缠着他讲讲有什么三只眼睛的外星生物，好给她的设计增添灵感。这总算给他找了点事干，甚至到了饭桌上，Rose还在追问他们俩冒险的细节。

 

晚餐过后，所有人都转移到沙发上。沙发空间狭窄，一家人只能紧紧靠在一起。他紧挨着多娜，坐在沙发一角，但却无法专注于电视中的画面，渐渐把脑袋靠到她肩膀上。Rose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，跳下沙发，说要拿个布偶回来打发时间。

 

“下不为例。”多娜难得同意她的请求，“以后只能在你的屋子里干针线活。”

 

她话还没说完，Rose早就跑没影了。

 

多娜把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，就这一个小动作把他从昏昏欲睡中惊醒。

 

察觉到他的视线，她清了清嗓子说：“其实，明年我有个计划。”

 

Sylvia最先问：“什么？”

 

“我去年就跟你们说过了。”她说，“我想搬家。”

 

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？”

 

“我当然是认真的，只是去年没钱。既然UNIT给了赔款，我们怎么不能搬到更大的房子里去？”

 

“原来你还记得这笔赔款，我还以为这笔钱又被你全捐到不知哪去了。”

 

多娜抿了抿嘴，却没露出什么表情。外公立刻接话说：“搬到法国是多娜的梦想。”

 

她心平气和地说：“我想挑一个宽敞的、有花园的房子，这样外公也能和我们住在一起。”

 

“什么时候去挑？”

 

“不知道，也许过完圣诞就去。”

 

一家人沉默了片刻，他终于开口问她：“你想搬去哪里？尼斯？安纳西？拉罗谢尔？”

 

“不知道，一个温暖的地方。”

 

“你觉得英国太冷了？”

 

“我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。”她意有所指地说，“换个地方有益于调整心情。”

 

他下意识说：“我们明天就能出发——”

 

“Tardis必须留在这里，我们坐火车去。”她指示，“你该好好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旅行。”

 

“但——”

 

“慢点走，你还有时间。”

 

他与她神采奕奕的双眼对视，未竟的句子都消湮在蓝绿的瞳孔里了。

 

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，Rose踢踢踏踏地走回了客厅，一手捏着一个棕色长毛布偶，一手端着针线工具。

 

“外面下雪了！”她放下自己的玩偶，向全家人宣布。

 

“下雪了？”多娜明显转头看了他一眼，才说，“你回来那会儿还没任何要变天的样子呢。”

 

“刚刚才开始下的，你看街上还没有雪呢。”

 

Rose拉开客厅的窗户，窗外果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白雪。借着路灯的光线，雪粒清晰地随风翻滚，又飘荡到无光的远处去。

 

Sylvia感叹说：“真美啊。”

 

一家人的视线都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，他却低头打量着茶几上放着的棕色长毛玩偶。那张棕红色、毛茸茸的脸立即让他认出来了原型是谁。

 

“Karvanista。”

 

多娜扭头问：“啥？”

 

他朝那个玩偶点点头，“那个玩偶。”

 

“真的假的？Rose从没说过她的玩偶都有原型……”

 

他很确定地说：“多娜，你都记得。”

 

多娜这回没急着回答他，而是给了他一个安静的眼神。

 

“准备好迎接你的新生活了吗？”她最后笑了笑说，“先从学会在厨房帮忙开始。”

 

突然间，他明白了这张脸回来的全部意义。

 

FIN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