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濯

【晨鸥】是但求其爱

晨导儿×鸥主妇,大量我流捏造

全文8k,he,ooc,不上升

拖拖拉拉写了很久,没有剧情,只有许多个对爱只字不提的片段

BGM:是但求其爱-陈奕迅 

——

是但求其爱

 

文/江濯

 

 

 

1.


晨的妻子出事的那个晚上,是他们那几年的最后一次见面。

 

案件调查结束已是凌晨,鸥走出会场,扑面而来的凉风吹得她睁不开眼。再仔细一看,深紫色的夜空中点缀着满天星斗,她一眼就认出天蝎座的红色亮星,不禁驻足,抬头辨认着满天星星。

 

身侧忽然传来“咔哒”一声,她惊了一下,一转身才看到那个夜色中的橙色火点,飘飘忽忽,真像一团鬼火。晨的眼里映着烟头小小的火光,亮晶晶的,一言不发地望着她。这鬼火似的眼睛,在她的每段梦似的旖旎中反复纠缠着她,叫她不敢不回望。

 

鸥走过去,晨下意识地给她挪了个位置,虽然墙边并无他人,还宽敞得很。

 

“怎么抽烟了?”

 

他取下刚点燃的烟,似乎想把它掐掉,但她摇摇头,让他不要管她。

 

“偶尔才抽。”他深深呼出一口烟雾,看着尼古丁消融在空气里。

 

鸥点点头。

 

她看到那点火星映出他漂亮的指节,夜色空明如水,清凉的夜风把烟头吹得忽明忽灭,连同那缕白雾,全部卷走了。

 

“你的新电影还拍吗?”她也靠到墙上,忽然又问。

 

“不拍了吧,女主角都进去了。”他耸耸肩,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松,“金银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这整个本子都被改了七八十遍了,不知道她私下给编剧塞了多少。”

 

她佯装讶异,挑起一边眉毛。“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?”

 

晨跟她对视,看了片刻,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 

你是知道我的,他的眼神说。

 

晨导儿从来就是一个门儿清的人。为了拍出他想要的戏,他机关算尽、步步为营,如同一个亡命的攀岩者,死死抓着岩壁,双手被砺到血肉模糊,仍然要一步一步往上爬。他尽可以像钟表一样,永远精密、永远严丝合扣地前进,以一种残酷的清醒行近自己的目标。就像他的三部手机,干干净净,整整齐齐,把他写得清清楚楚:事业,契约,爱情。

 

她很好奇:“你一开头就知道金银花的计划吗?”

“那也太恐怖了吧!”这句话莫名戳中了他的笑点,他吐槽,“我要是知道,肯定早就报警了,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……”

 

她轻飘飘评论道,“是吗?”

 

他转过头来看她,眼珠子转了转,最后欲言又止。想了想,说:“反正不像现在这样。但是呢……”

 

星光朦胧,凉风习习,她眯起眼,那些浓雾似的过去似乎都随风而逝。

 

“也没办法。”

 

晨还有几句话想说,但翻来覆去想了好多遍,也没能都说出口。

 

“你呢?”

 

她明知故问,“我什么?”

 

“你有——什么打算吗?”

 

他只敢看着她的侧脸问,她微微抬着头,眼神总是在不经意之时飘到星空里,像一只外太空飞来的鸟,准备展翅飞回遥远的故乡。

 

“走一步看一步咯。”她不紧不慢地回答,“有同学问我回不回国。”

 

“你回国肯定得引起轰动吧?”

 

她没接话,好像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,笑了一下,嘴角弯起,很得意的样子。但他能看穿那笑容下面的更多东西,那浮云一样的外表下面,隐藏的是独属于她的思量。到了合适的时候,也许她会告诉他,也许她永不会告诉他。

 

“再等两个小时,你马上就能上头条了。”鸥冲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点了点头,“感觉怎么样?”

 

他皱着眉头,久违感到一点困了,对她的问话避而不答,“怎么都快天亮了——算了,我送你回去吧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
 

“你疲劳驾驶?”

 

“交警还没上班。”

 

他们聊着无关痛痒的废话,起身往山坡下走去,把满天的星光丢在脑后。为了提神,他又点上一根烟,这不禁让他想起无数个和鸥见过面的凌晨,他拿烟味掩饰她残余的似有似无的体香。

 

“对了,”她忽然又问,“那你每次和我见面的时候,都带哪一部手机?”

 

他笑了笑,把问题抛回来,“你猜呢?”

 

“海鸟那个?但是,我记得你有次还接过工作电话……”

 

他把烟掐灭,“嗯哼”了一声。

 

“真的带工作机?胆子不小啊!”

 

“其实我都带了。”他承认,“习惯了,不全带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。”

 

他的表情略显心虚。她实在没忍住,又开始大笑:“你揣了三个手机?神经病吧!”

 

受她的笑声感染,他的眼睛也弯了,笑意从眼睛里流出来,“怎么样?”

 

她笑得停不下来,伸手去拍他的胳膊,嘻嘻哈哈往停车场走去。他对于那天告别的最后一点印象,就是在吼莱坞浅蓝色的黎明里,她从副驾下车,隔着车窗,向他笑眯眯地挥手。他知道已经错失了讲出那些话的时机。

 

过了不久,他就收到了鸥要回国的消息。

 

 

 

2.

 

很少有人知道鸥主妇曾经的专业。她是名牌商学院的毕业生,只是没做过几年相关的工作,就辞职当了家庭主妇。鸥主妇声名鹊起,而曾经那个少女却默默无闻。

 

从头干起并不容易,鸥当年在大学学的早都忘了,只能重头捡起来。重新忙碌在办公室的格子间里,恍惚间让她想起了当年实习的时候。她经常加班到深更半夜,小区的灯火尽都熄灭了,她深夜才进门,洗个澡就倒头睡下。

 

在这样的夜晚,偶尔会做梦,她和晨住在便宜的出租屋里,每天深夜推开门,屋里永远还亮着灯,晨在餐桌上敲字。她走进门,先和他紧紧拥抱,他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,像大型犬一样蹭她的脖子。厨房里永远热着夜宵,他去给她端吃的,她就坐下来看他今天又写了什么。指针已经走过十二点,他们还在一边吃夜宵,一边调笑,聊他写的新人物,聊她地铁上的见闻,吵吵闹闹。要是周末,他们能折腾一整晚,空气仿佛都要沸腾。好像就在昨天一样,可是闹铃一响,鸥醒过来,发现已经很多很多年过去了。

 

某一天晚上,她忽然像受到命运的召唤,回家以后打开所有灯,扔下包,灯火通明之中,系上围裙走进厨房。灶台还是崭新的,她翻出冰箱里剩的食材,给自己做了一顿夜宵。香味从小锅里慢慢飘散出来,完全是记忆中的味道。她关掉火,迷失在这种味道里,放纵地回忆往日的青春时辰。她的青春回忆与他有关,又与他无关。就像她短命的感情,与他有关,又与他无关。

 

青春的短暂和美丽不以他的存在而转移,她心知肚明,而回忆的粉饰掩盖了过去的种种斑驳。她挤在人潮汹涌的地铁里,手机信号微弱,给他的消息打着圈圈发不出去。楼上时不时开整晚的派对,吵得她睡不着觉,然而第二天还要一早去上班。吼莱坞是梦想之城,是星星之城。但她却在这干着与梦想无关的工作,穿着平平无奇的工作套装,路过街上的红男绿女。这些她不是不知道,所以她经历一番蹉跎,最后离开了吼莱坞。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,以往的任何春天都无法复原。

 

 

 

3.

 

那个新故事开始动笔,是一个适合追忆往事的夜晚。鸥主妇退出演艺圈,回C国加入新媒体公司,舆论一片哗然。在这一片轰动中,关于他们的花边新闻像滋生的苔藓,他叫人去删过,但总是抹不干净,留下一块背德的痕迹。

 

偶尔有听说过那些事的人来问他,旁敲侧击地打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他一笑置之,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;就像他没有留下鸥主妇,不作为也是一种作为。

 

新电影泡汤,甄家和他断绝了一切联系,他手上接到的本子骤减,他也能想到是为什么。但是没时间悲哀,吼莱坞没人等他。他接了一个冷门小说改编电影,马不停蹄地开机,恨不能一天泡在片场,总好过一个人面对空荡的豪宅。

 

走进摄影棚的时候,虽然这个棚子比以往的更小,但他像找到一个藏身的角落,说服自己生活没什么不同。然而,片场的气氛确实变了。他虽然一向八面玲珑,拍戏时却风格严厉,碰到灯光、镜头不合意,恨不得亲自上手,本来就不是讨喜的那种人。收音效果不满意,怎么调也不对劲,他忍不住亲自调了麦克风的设置,却收获录音师的冷眼。他不好说什么,回想起来这个录音师曾经还主动上门求见,约他用餐,跟他喝得烂醉,数落自己的同行如何傻逼。如今他从神坛上跌落下来,才看到梦想从来都不是人们的谋生工具。

 

休息时间,片场陡然喧哗起来,他蹲在角落里,眼神好像在到处乱飘,但哪里都没什么好看。录音师举着手机匆匆经过,他灵敏的耳朵捕捉到只言片语。那人敷衍地应和着电话那头,答应下班后去一趟超市,带回家某种特定的奶粉。晨转了转念头,想起那个烂醉之夜,录音师向他倾诉过养老婆孩子的不容易。

 

一个录音师的生活也足以写成一个故事,不知为何,他忽然很想找个人分享此刻的灵感。他也掏了掏兜,却只拿出一部毫无装饰的工作机。打开一看,里面内容干干净净,除了电影还是电影。他打开社交软件逐个翻下来,不久就找到了鸥主妇,是她的大号,头像并不是海鸟。这不是C国常用的聊天软件,然而她恰巧在线。他盯着那个名字,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,却迟迟不敢点开。自他们重逢以后,她一直用海鸟的号和他联系,他自己也搞不清楚,点开鸥主妇的界面,出现的会是他们好多年前初到吼莱坞的时光,还是一片时间洗刷之后的空白?

 

她读过他们从前的聊天记录吗,还是早已删除?她现在在线,是在回哪里的消息?那边是晚上,她会加班到现在吗?

 

他心中千头万绪,鸥的社交账号是一个巨大的虚拟,甚至不如正在拍摄的故事真实。这个人真的存在吗,还是一串数据?偌大的吼莱坞究竟有没有发生这样一件事,他穿梭在派对各处递名片的时候,恰好看到她站在人群角落里,一抬眼与他对视,美得让他忘了怎么呼吸?又有没有那些夜晚,他们背着各自的伴侣寻欢作乐,身体契合到一起的时候,仿佛灵魂也烫化了流到一处。她一边喘息一边与他天南地北地谈天,纤长的手指扣紧床单,窗台,桌面,这之类的东西,而他把那只手捞起来,硬要从指缝里穿过去,十指相扣,彻底锁死。那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存在,到底是他低微时的战友,还是他空虚时的伙伴,或只是看穿他本质的过路人?

 

“晨导,我们休息到什么时候?我今天还想早点下班。”

 

他猛然从回忆里惊醒,抬头一看,录音师正站在他面前。这回倒没有摆着一张臭脸,但也并不和气,表情平板。

 

“继续吧。”

 

他站起来,甩了甩有点麻的腿。录音师点了点头,掉头就往岗位上走去了。他把手机揣回兜里,方才的画面仍然梦魇般萦绕在眼前,怎么老大不小的人了,还像个做春梦的高中生?

 

 

 

4.

 

某个周末,好友约她出来品尝新出的咖啡。她喝不出什么门道,只是拿勺子搅着热腾腾的咖啡,看白雾薄薄地升上来。聊了会儿天,好友忽然问起,觉得xx同事怎么样。她讶异好友怎么在非工作时段问起同事,想了半天总结出几句对他能力的评价。好友语气却很奇怪,从各种旁敲侧击的暗示里,她才懂得自己会错了意思。

 

好友委婉地问她:“你怎么想?我觉得他还挺不错的。”

 

她仔细回想了半天,却怎么也无法从她和那个人不多的交流中,找到朋友笃定的深爱的影子。只能实话回答,一点想法也没有。

 

“没事,缘分不强求。”好友见她这样,知道是没戏了,但仍然有点担忧地说,“但是,你也这么久了,也是时候……”

 

“是时候?”她不解,“我也不急着结婚啊。”

 

没想到好友问:“你还想那个晨吗?”

 

她惊了一下:“什么?”

 

但不知道好友怎么理解了她的表情,继续说:“虽然你现在去A国也轻轻松松,但既然回来了,总不会是还要异国吧?也不知道你们闹的哪出——”

 

“这都哪跟哪儿啊?”她在好友越说越离谱之前及时打断,“我跟他没联系了。”

 

好友将信将疑:“我以为你还……”

 

“别问了,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
 

“你要是这么想,我倒是放心。”好友又絮叨起来,“不过,你也可以考虑考虑结婚了。”

 

她的眼神又漫不经心地转向了窗外,只是说:“不急。”

 

好友说是要再去买两份甜品,暂时离开了座位。她望着窗外,想起来那个同事有次送给她一瓶暧昧的香水,被她当即婉拒,很快这件事也被她淡忘了,因为接受别人的爱慕也是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回首她这些年,惨淡日子里和人相依为命过,光鲜的时候也曾抛下一切道德,在无人之境、在公共场合,玩过偷情的百般花样。总觉得经过这些,别的感情都难以激起内心的波澜。

 

好友这几年时不时就催她相亲,生怕她吊死在一棵树上。那棵树已经距离太遥远,正在海的另一边招蜂引蝶。但是她心里清楚,不是她多么专情,而是她已尝过情欲极好的滋味。在最好的年纪、最好的舞台出演过,不会再有什么故事能与回忆匹敌。

 

让这棵树继续枝繁叶茂,直到与她的心长到一起,她全新的生命力鲜亮地生发出来。

 

 

 

5.

 

可是从那天起,他开始动笔了,灵感像雪崩一样轰然前进,他敲字再快也追不上。

 

在剧情写到中段的时候,他几乎陷入一种谵妄的状态,不眠不休,粒米未进,手放在键盘上,恍然间就又是一天,庞然的故事线似乎在他周身穿梭交缠,他可以在这里,也可以在别处。写完那天,他恍惚地站起来,拉开窗帘,吼莱坞标志性的阳光洪水般涌进来,棕榈树鲜绿,天色纯蓝,好像另一个世界。

 

他闭关好多日子,这时才看到铺天盖地的消息,鸥的公司蒸蒸日上,软件马上进驻海外市场。他给她庆功的动态点了赞,才看起自己收到的庆贺,一些例行的恭维信息。他心平气和地逐个回复,顺便立即联系了相熟的制片人。

 

没料到制片人和他讨论过剧本中的诸多细节后,忽然又问他:“她最后回国了,你是不是很后悔?”

 

他下意识地皱眉:“我做的事就是做了,有什么可后悔的?”

 

“你当真?”朋友意味深长地说,“晨啊,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大方的人。”

 

他愣了一下,这才反应过来,“你说后悔什么?”

 

“那时候谁知道她会创业出名头来,但凡你再主动一点,就把她留下了。没能把她留下来,你后不后悔?”

 

“那怎么可能?她是早晚要走的,没有留下这一说。”

 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

他摇了摇头,不说话,拒绝谈论更多消息。

 

朋友看起来并没接受他的说法,但也不想和他起争执,识趣地转移了话题。

 

“那你刚刚以为我说后悔什么?”

 

他眼神转向一边:“我能后悔的事情多了去了,但我不会这样想。”

 

“是不是你们当初不在吼莱坞重逢,她就不会回国?”

 

晨导儿面不改色:“没有的事。”

 

朋友把他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,这下可算是满载而归了。临走时,还说:“到时候请她来看看你的大作。”

 

 

 

6.

 

两年后,晨导儿再次站上领奖台的那刻,大厅金碧辉煌,聚光灯耀眼夺目,一切都似曾相识。他手里握着那个沉甸甸的奖杯,调整奖台上的话筒,恍惚间感应到有个熟悉的人坐在最前排,她就在他身边,对他露出一个标志性的,神秘又美艳的笑。

 

他注视着那个位置,心里明白她不在这里。

 

鸥主妇穿越时间,穿越空间,如约而至,似乎是提醒他,他们早晚要再次纠缠在一起。

 

 

 

7.

 

他们的重逢,一开始平淡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等到公司已经走上正轨,她不再为工作奔忙的时候,鸥又一次接到吼莱坞的邀请。只是从节目组拐弯抹角的隐语里,才了解到这场演唱会的重磅嘉宾是晨导儿。

 

好友得知这个消息,也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。在种种的闪烁其词和讳莫如深中,她才被提醒,原来已经很长时间没再会面了。

 

飞机落地,她再一次回到这个阳光灿烂的城市。她的心情却很平静,这一刻她很确信,无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,这一趟行程都会给出答案。

 

 

 

8.

 

他们多年未见了,理应是陌生人。

 

她走进录音棚,隔着老远,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晨。他似乎也才刚到,戴着口罩和宽宽的眼镜。忽然一抬眼,熟悉的眼睛透过镜片与她对视。

 

晨远远看到她,向她招了招手。

 

他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光,许多年过去依然如故。那样的目光,谁也不能承认他们是陌生人。又或者,不过是认识了太久的朋友。

 

他们先前一直分开准备,没见过几次面。到了排练合唱曲目的时候,他俩才终于会面,一起跑了几次录音棚。他很会唱歌,把她的高音稳稳地托起来。反倒是她自己声音有点抖了,录了好多遍,还是不满意。休息时间,她坐在录音室外的椅子上,他靠在墙上,对她说:“舞台上会更好的。”

 

她笑着摇摇头,说自己还要多准备。晨低头看着她,忽而眼神一动,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他跟她仔细地讲了高音怎样唱,她认真跟练,他也停下来听她唱得如何。短短的休息时间,竟然没聊到一点私事。重新进录音棚前她看了一眼手机,这一会儿时间就积攒了雪片般的新消息,但是她哪条也没回,直接按灭。

 

也许他们最适合的就是这样简单的关系,同事,朋友,不要再有更多。那天告别之后,她这么想。他们的友谊会像一棵葱郁而长青的树,如果一开始就这样,他们会不会还在吼莱坞传成一段佳话?难道非有什么天意不成,要让他们之间闹得最难看才收场?

 

鸥已经下定决心,要让他们在一切开始的地方,体面地谢幕。她没去工作人员的聚餐,也婉拒了一些昔日旧友,说等演唱会结束再聚。她回完电话,放下手机,看到面前已经站着一个人。晨正好挡住后面摄影棚的一束打光,还是熟悉的单手插兜的姿势,不知道来了多久,看她放下电话才问:“今晚去喝一杯吗?”

 

她攥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紧,不知道刚才的几通电话他都听去了多少。他问得很随意,表情也没什么变化,要是另找一个人来看,好像只是朋友间的邀请。可是他那点表情实在骗不到她,他的眼神是认真的,她本能地就能看出来。

 

她摇摇头:“明天彩排,今天不喝。”

 

他动了动嘴唇,好像还想辩解,但居然就这样被说服了。但是安静几秒钟,又问,“那可以欠着吗?”

 

“欠到什么时候?”

 

“最晚演唱会结束以后,你定。”

 

“你不都定好了吗?”

 

“那就定好了。”他眨眨眼睛,“你答应吗?”

 

他真的有这样的天分,能够把一句随意的邀请说得像某种仪式。这么多年,他倒是又长进了,懂得玩弄工作上的那套把戏,把自己的条件提到“你定”之前。她胡思乱想着,禁不住笑了,忽然醒悟那些决心和担忧都并不重要。

 

她点点头,在他紧紧跟随的目光之中,又补充一句:“我答应了。”

 

他点头说好,又聊了些别的,等休息结束和她一起走回去。那天结束后,她在后台收拾东西,还有工作人员跟她密语,说晨导比想象中好相处。她说是,心里却很惊奇,不禁想见见他们想象中的晨,和她记忆中有什么不同。

 

 

 

9.

 

第一次实地彩排,这天看似没有任何特别之处。他们俩就便装站在舞台上,音乐一响,灯光暗下,她举起话筒。台上的道具还没布置好,打光也只有基础款,台下热闹一片,工作人员忙着讨论效果。可是当歌声响起,舞台上的时空仿佛玛瑙一样静止下来。只有他们两个人,面对面站着,音乐是一条婉转的银河。

 

她唱完第一段,放下话筒,他的声音马上接上来。

 

爱情它是个难题,让人目眩神迷

 

忘了痛或许可以,忘了你却太不容易

 

他对着她唱,两眼毫不避讳地直视她的眼睛,黑亮的眼睛似在闪光,深深洞穿她的内心。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,因为这是一首越唱越苦的歌。有一首歌的时间,他们可以沉浸在舞台的魔力之中,一时不知何时何地,只知道注视对方的眼睛。

 

贯穿无限时间和回忆,纠缠着她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。

 

 

 

10.

 

第一次舞台彩排过后,他们飞快滚到一起,还没等到酒店,就在后台化妆间,抵着门板唇舌交缠,热吻到分不开彼此。等到了酒店,依然是当年同一般路数,压在落地窗上,做出世界都要灰飞烟灭的气势。她透着窗玻璃明亮的倒影,沉醉地触摸彼此缠在一起的影子。很快他的手覆上来,玻璃上漫起白雾,什么也看不清楚了。

 

如露如电,如泡影的夜晚,她曾笃定会有的答案,也像这团白雾融融地消散在夜幕里,变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色。

 

 

 

11.

 

公司越办越大,她调任A国总经理。又要离开家乡的土地,她倒没多不舍,公寓里外收拾一下,一定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。

 

好友来给她送行,请她吃了顿火锅。在一样的热气腾腾里面,好友照例问她:“过去住哪?”

 

“过去再买吧,我看上一套带花园的房子。”

 

“买到房之前住哪?”

 

她想了想,没说话。

 

好友却直接把她看穿,一边涮肉一边问:“又跟他搞到一起去了?”

 

“也没有吧,”她也问,“什么叫搞到一起去了?”

 

好友看了看她,几度欲言又止,最后忽然感叹说:

 

“我之前是不是不该反对你跟他的关系?其实你俩都又专一又长情。”

 

她像是听到一个笑话:“你别把这些词用在我身上。”

 

“你先别笑。”好友却煞有介事地说,“这都多少年了,结果你俩隔着半个地球还能在一起。”

 

她捞着锅里的肉片,顺着又问,“你说,什么才算在一起呢?”

 

“你俩现在没在谈恋爱?”

 

谈不谈的不知道,反正演唱会期间天天去酒店。

 

好友看她没什么反应,又问,“你俩以后计划结婚吗?”

 

“没那个打算。”

 

“不是我说,你也是时候……”好友的絮叨戛然而止,“算了,你都要走了,我不说了,你以后多想想吧。”

 

她应了声,确实是要走了,她也最终没再反驳朋友的话。结婚无外乎是利益的交换与联结,她为了利益结过一次婚,但是她现在又需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呢?好像确实没有结婚的道理。也不知道她和他之间,到底算是什么?

 

回到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,她抻个懒腰,开始检查屋里有没有漏带的行李。突然一通电话打进来,是特殊铃声,寓意着这是一通海外来电。

 

她接通电话:“喂?”

 

“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?我来机场接你。”熟悉的声音传出来,晨导儿的语气很温和,好像透过话筒,能看到他平静的脸。

 

她报了起飞时间,心里算了算时差:“后天工作日,你白天没空就不来了,我叫人来接。”

 

“我来,”他坚持,“你别叫其他人了。”

 

这话让她莫名地笑了一下,她走到窗边,看窗外寂寥的小区,明早她就要告别这片天空。

 

“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去你家?”

 

她开了个玩笑,那边却像是愣了一下,半晌没说话。


过了好一会儿,她以为晨那边都掉线了,他却突然开口:

 

“我有一句话,本来想后天见到你再跟你说的。”

 

虽然他看不见,她仍然忍不住挑起眉毛,“什么?”

 

“我知道你没什么要从我这得到的,也不需要任何事物来证明我们的关系。”他缓缓说,“但是你不需要任何证明,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。”

 

通话沉默片刻,她咬了咬嘴唇,最后说:“我知道。”

 

像终于解开一个心结,他的语气也就轻松下来,恢复成了平时那个晨导儿:“那后天见,你早点休息,有什么事叫我。”

 

“嗯,后天见。”

 

她挂掉电话,盯着窗外深蓝的夜色。

 

到底算什么呢?

 

 

 

FIN.

 

终于拖拖拉拉写完了,这篇是想到哪写到哪,可以说是我流主导碎片合集。写完这个,我可以安心去反刍先导片了(升天)

感谢阅读!顺便来人聊聊主导好吗孩子好饿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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